【晴雅】金缕衣 （四）
(四) 回首不曾忘却之
晴明在一条云顶长廊上漫步，周边是一排排富丽宫室，他被博雅赶出来后，就一直在皇宫内信步闲逛，随着天色渐晚，宫人们点起一盏盏宫灯，雕梁画壁相应着琉璃瓦片上最后一抹斜阳，显得尤为钟灵毓秀，物宝天华。
天都皇宫的守卫和侍人们十分有趣，远远看到晴明都行礼避开，既不阻止也不跟随，无一丝皇宫严禁的气氛，任由这个东岛属国的法师犹如在自家花园般来去。
自两天前跟随博雅师弟林云带入议事阁被天都掌权的皇侯权贵以大礼跪拜之后，晴明就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看看这些天都人会做出些什么，他自小就在世人恶意中长大，对人的负面情绪尤为敏感，这是成就他为阴阳师的契机，也是使他对人心的尤为警惕，初见的敌意如此明显，反差之后的跪拜叩首，以感谢晴明法师拯救天都云云，只能标显天都人在装模作样方面远远超过东岛的皇宫贵族，毕竟晴明在东岛成名这么多年，那些对他又怕又畏又渴求又嫌弃的嘴脸已看的太多太多了。
晴明自问无欲则刚，又掌握了守护咒，成为真正的阴阳师，自信不惧怕任何阴谋诡计，只不过博雅却是不知逗留在这个旧帝猝死新皇未立的皇宫内院中，他极不愿博雅沾上这些夺权争利之事，不行怎么样也得帮帮，想到这，晴明不由一嗮，游戏人间这些年，哪曾为他人如此忧心忧虑，这样的患得患失，一点都不符合自己的性格，随即又安慰自己，博雅好歹做过自己的式神，做主人的为自家人多考虑点帮衬点那是理所当然的。
晴明边走边胡思乱想着，琢磨着博雅气消了差不多就再回去看看，即便是被赶出来也要贴两张符眼。
也就在此时，一道异样的气息吸引了他的警觉，这是……鬼魂的气息。
晴明凭借阴阳师的直觉搜寻这道鬼气，不觉来到皇宫更深处，此处种着一颗千年的银杏树，此时还未到落叶的季节，但树下依旧有不少落叶，这与刚刚走过不染一尘的云廊截然不同，月光照着银杏树翻着惨白的光，树下悄然站着一人，身着黑衣，却是静云台长老之一。
晴明稍一沉吟，上前行礼到：“晴明见过长老。”
长老只是抬眼看了一眼晴明，却不接口。
晴明继续道：“刚刚探望了博雅，心中有些不明白，想请长老为晴明解惑。”
“你想知道什么？”长老沉声道。
“ 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冒着让博雅魂飞魄散的危险，也要拔除他体内的朱雀神力。”晴明见长老愿意说话，机会难得，决心单刀直入，直接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你想必已问过博雅了？”嘴角一动，露出一丝嘲讽之意。
“怎么，你不相信博雅说的话吗？”
“我是不相信，你们给博雅的理由。”晴明有心不让长老转移重点。
“所谓朱雀神力遗缺归位之说即便属实，但祸蛇刚被伏诛，根本不着急需要朱雀神守护天都，构建结界，博雅如今刚以自身血肉召唤朱雀神降临，本身就是强弩之末，非要选择此时动摇他神魂之境强行拔除朱雀神力，未免有卸磨杀驴之嫌。”晴明双眸紧盯长老，气势汹汹，为此晴明心中一直憋了一口气。
“呵！”长老目光闪烁良久，反而发出一声嗤笑。
“安培晴明，年三十一，生于东岛平安京，生父不详，其母葛叶被民间传为妖狐，5岁时其村落遇百鬼夜行，唯其一人存活，被东岛阴阳师贺茂忠行收为弟子，十五岁拥有自己的阴阳寮，成为东岛最具潜力的阴阳师，但一直未习得守护咒，导致在祸蛇虚影再现东岛时，其师贺茂忠行殒生，后受师命来天都斩蛇，祸蛇大战中领悟守护咒。”
晴明喉咙发干，自己生平被人娓娓道来，长老语气虽然平缓，但冷然之意丝毫未加掩饰。
他心中忽冒起一猜想，"你们这样着急拔出博雅神魂中的朱雀神力，难道是因为我？"
长老目光直视晴明，继续道："安培晴明，你要记住，无论是静云台首徒博雅，还是天都皇族后裔博雅，都绝无可能成为任何人的式神。"
晴明愕然，一时心乱如麻，他有过不少推测，却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他本能不愿相信，却想不到任何反驳之语言。
晴明沉默良久，长长叹了一口气，"静云台既然对事事都所知甚详，为何不告知博雅贺守月是我师傅的式神，为何斩蛇大战只有博雅一人参与其中，静云台没有及时援手。"
长老的脸色更为难看，却不答话，视线却转向银杏树下，只见树下银杏树叶，无风飞舞，鬼气更为浓郁了。
一个幽幽的女声便在此时响起："静云台未曾及时援手，是因为我暗中阻挠了消息的传递，未曾告知博雅贺守月真实身份及女皇是祸蛇容器之事，这原本也是应由我来告知静云台当今斩蛇之人，而我也因一己之私向博雅隐瞒了这些信息。"
魂体凝实后，晴明大惊失色。
"公主？"
只见芳月公主的魂体身着一袭黑衣，容颜除了更为苍白外与生前无疑，不过给晴明记忆犹深的凄苦之意却荡然无存，给人感觉反而有种豁然祥和之气。
她走到长老身前俯身叩首道：''静云台弟子芳月，向静云师兄请罪。''
静云长老静默了片刻道："你都想起来了？"
芳月沉声答："是。"
"我本就不赞成你做封印之人。"
"我知道，这数百年来，静云台，皇族一直照抚着我，先帝甚至接我入宫，说服你们传我无双尊位，可我还是险些酿成大错。"
静云长老眼神微咪，嘴角颤了颤道："你已经死了，不去找你的东岛情郎一起投胎，还回来做什么？"
芳月站起，言语轻快了些，隐隐还透露出一丝喜意："我已去见过他了。"又转头和晴明道："你师傅知道你学会了守护咒，很是欣慰。"晴明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芳月也不在意，微笑道：“先前是我对不住博雅，我祝愿他今生平安康乐，事事顺心如意。”
“你知道他是不会责怪你的。”静云长老干涩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芳月收敛笑容，正色道，“我既然都已记起，就必不忘初心，师兄从前没拦住我，如今也请师兄成全。”言罢，便盘膝坐下，双手抱诀，闭目念咒，她的魂体在她的咒声中轻轻震荡，鬼气渐渐消散，最终转化为一道清风，翻腾起几片银杏树叶后，再无踪迹可寻。
静云长老双手在袖中握拳，脸上终于还是没掩饰住一丝哀恸之色。
寝宫内已熟睡的博雅猛得惊醒，茫然睁开双眼，只觉得胸口发烫，充斥着莫名的悲伤。
备注：我对我的文笔完全没有自信，思前想后一晚，还是留下几条设定，虽然可以在后文中讲的更加明了，不过考虑到我这速度，还是不要再折磨彼此，敞开门说清楚。
1、芳月是静云台弟子，数百年前食人鱼肉以自身为器封印祸蛇。
祸蛇这种灭世大祸害，理应不会由一个普通姑娘封印。静云台当时对她封印祸蛇应有分歧，芳月固执己见并可能采用了手段获得此项任务。
2、芳月以自身法力为代价吸引祸蛇，以肉身为器，她在封印祸蛇期间，获得除长生不老外，所有外伤均会复原，死也能复生的能力，真正的不老不死。
在这数百年间，静云台和天都皇族均看护着芳月，但是长久的物是人非和生离死别，或许还有几次的死而复生，不但使芳月失去了许多记忆，性格也变得软弱。
3、先帝在发现芳月情况不是太好的征兆后，把芳月接到皇宫就近照顾，并在去世前亲自安排芳月接替帝位。
封印祸蛇之人不应有太多的感情欲望，因为这些都是祸蛇的养料，先帝传芳月帝位一方面无上的权式可以满足大部分的欲望，这样自身就不会有太多欲望，一方面也是对芳月的一点补偿，可怜这个女孩子为苍生作出的贡献。
这也解释了，芳月作为女皇时，似乎没什么心腹手下，全程均有鹤守月照顾，不但没有非议，朝廷内外一片祥和。她明显不是一个掌控全局,运筹帷幄之人，而确有这样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先帝，他站在芳月身后为她安排了最为妥当的人生，甚至因心存怜惜默许了鹤守月的陪伴。芳月在做女皇期间，除了享受尊位，安排下祭天大典和祸蛇相关事宜，其他的国家大事其实不用她烦心的，否则多少条祸蛇都生出来了。
4、前三点都是为了解释静云台和皇族为何对芳月公主的不设访的缘由，因为本来就是自己人，可就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没想到，芳月记忆丧失的如此厉害，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性格也变得如此大，为了个人情感冒天下之大不韪。
5、芳月死后，想起一切，她又回归到静云台弟子的芳月，不再是为了自己爱情自己长生的悲秋伤怀的芳月公主，她意识到因自己的过失差点酿成大错，于是放弃投胎，毅然选择魂体献祭的方式，魂飞魄散。
静云长老在预料到芳月死后可能重拾回忆，就预料到这个结果，我想他还是想阻止一下的。
至于芳月魂体献祭的对象，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猜测的，就是博雅，他从魂魄中拉出朱雀力，魂体受创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晕，我应该写论文，不应该写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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